江婉在窗边站了一整夜,一直到天边微微泛白,才稍稍动了动,颓然的叹了一口气,走出了门外。
而另一边的赵景,在东宫也一直等到天亮。
身边的何献有些担心:“殿下,您一宿没睡,还是去歇一歇吧,这江姑娘,万一不来呢。”
“她会来的。”
赵景声音有些嘶哑。
“可是......”
“那日她走时,那些话,孤是故意说给她听的,所以那些东西,她一定会看的。”
赵景很笃定,没有人在看到那样的事实之后,还能无动于衷。
又等了片刻,门外传来了声音:“启禀殿下,永华郡主来了。”
赵景抬眸,看向何献。
何献笑着:“殿下果真了事入神。”
......
赵景看着江岩来回不断变化的脸色,心中愉悦极了,这个人,终于在今夜,再也不会是他的威胁了。
“江岩,你杀害发妻,毒害岳家,这样的事,你的女儿都知道了,并且对你恨之入骨,你可满意?”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,江岩虽然陪伴江婉的时间很少,但是也将最好的都给了女儿,发妻的死,这么多年他一直愧疚,所以他便想对唯一的女儿多一些弥补。
但是有些事,做了就是做了,不管现今如何愧疚,也都不值得被原谅。
江岩知道自己彻底完了,此时此刻,也不想再做过多的狡辩,只求速死。
“孤不会杀你,孤会将你交给陛下,你的生死,陛下来定。”
江岩一听这话,顿时发起疯来:“不,不,殿下,殿下,求求你,求求您杀了我,我不能会上京,不能会上京!”
江岩现在落在赵景手里,最好的结果,就是将他立马斩首,他不能回京,因为他知道,赵晗的手段,一旦回去,生不如死。
既然现在证据确凿,人也落在了他手里,赵景也不再跟他废话,吩咐一旁的宋香:“将他看好,饿不死就行,可千万别让他死了。”
江岩是陛下亲自发话要活的,为了这一天,赵景已经做的够多了,也不差最后这一步。
只是赵景自己也不知道,为什么父皇对江岩,有这么大的恨意。
如果是因为江岩当年投靠叛军的事情,那也是正常的为君者对臣子的痛恶。
可是陛下每次说起江岩和齐镇,都会失态,那种恨意,根本不是正常的怒意,而是剜心剔骨的恨。
赵景也问过,为何对这两人这般恨,可是赵晗每次都是搪塞过去,从来没有真正的与他说起过。
不过赵景也不是那等好奇心重的人,如今江岩彻底倒台,他也不用再继续那门被强加的婚事了。
赵景当下便下了山,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谢韵。
背后之人落网,明泽山的事情也不必再瞒着,官府发了公告,将明泽山当年封山的原因,还有百姓在山上失踪的原因,都一一张贴了出去。
一时之间,整个庆州城沸腾了起来,比先前的中毒还要声势浩大,百姓众说纷纭,大街小巷,议论的都是明泽山。
明泽山是一座铁矿山,这件事一经传开,便引起了众人的议论,这不是一件小事,赵景在抓到江岩当天,便修书回了上京。
开采铁矿不是一件小事,朝廷重视,当下便派人来了庆州城。
一同来的,还有穆家的穆雪容。
曹将军在城门口迎接,穆雪容一看到人便打听了谢家的住处,就径直往城里去了。
谢韵正在院子里捣鼓花草,就听到院外熟悉的声音:“谢韵,谢韵!”
谢韵还没来得及反应,就家看到人已经进了院子。
穆雪容笑的开心:“谢韵,我来看你了!”
说着,给了谢韵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今日穆雪容穿了一身男装,帅得很,谢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还以为自己在做梦,她竟然看到了穆雪容。
穆雪容掐了掐她的脸,笑道:“怎么了?傻了?是不是没想到我会来?”
谢韵呆滞的点了点头,穆雪容揽着她的肩膀:“陛下这次向庆州派人,我便跟着一起来了。”
谢韵现在才有点真实的感觉,穆雪容是真实的站在她的面前,伸手捏了一把穆雪容的胳膊,穆雪容喊了一声疼,谢韵这才笑了起来。
穆雪容吃痛:“我说你拧我干吗,我好不容易来一趟,就这样接待我呀!”
谢韵只笑,没有说话。
“行了,别笑了,跟个傻子似的。”
穆雪容有些嫌弃。
谢韵捧着穆雪容的脸,看了好一会,穆雪容被她看的后背有些发毛:“哎呀,行了,乖怪吓人的。”
谢韵这才终于说了话:“你是什么时候从边境回来的?”
“回来有些日子了,没赶上谢家出事,也没能帮上你什么。”
说到这些,穆雪容有些失落。
“都过去了,你在边境跟...穆雪容又扬起了笑:“这一次又活着回来了。”
“快坐,青黛,上茶!”
两人坐下来,谢韵便问:“你这次是自己来的吗?”
“我是和我爹一起来的,庆州的奏报到了上京,陛下不放心,便派了我爹过来,我就跟着来了。”
“那,现在上京那边怎么样?”
“上京?还那样,不过,你们大概可能,可以离开庆州了。”
穆雪容轻声道。
这个消息对于谢韵来说,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看到谢韵愣在那,一时没有反应,穆雪容就知道她还没得到消息。
“你不知道吗?谢太傅来了庆州之后,可是为庆州做了不少贡献,再加上,你之前的壮举,那奏报上都写着呢。”
谢韵疑惑了,她父亲自从来了庆州,连门都很少出,到底干啥了?
“具体的,我也不是很清楚,只知道,庆州城最近发生的事情,都和你父亲有关,我爹说,陛下还在朝堂上对谢太傅赞许有加呢。”
谢韵有些恍惚,她爹真是闷声干大事啊。